宁品读杨梅酒,忆绵长

“醉里自矜豪气在,欲乘风露扎千株。”又到了一年中杨梅满山红的时节。

“杨梅”,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会让人联想到多情、娇顺、慧心的女子。作为一种口感与外表同样娇美的的水果,杨梅那咬一下便满口甜着、酸着、醉着的独特滋味,自古便让喜爱它的人们欲罢不能。著名老饕苏东坡便曾说过:“客有问闽广荔枝何物可对者,或对曰西凉葡萄,我以为未若吴越杨梅。”

本人第一次吃杨梅是在浙东慈溪的山上,一边享受着清凉的晨风,一边站在树旁随摘随吃。那刚摘下来的杨梅,还挂着水珠,粒粒珠玑,味道更是酸甜鲜爽地让人停不了口。直吃得满嘴牙齿都滋润地浮起,咬东西不利索了,方才罢休。但一小滴不小心溅到衣服上的殷红汁水,仍算是给那次的行程留了个纪念。

杨梅好吃,可惜经不起时间的蹉跎,摘下来数小时就会变味,留到第二天便开始发软发酵。若想长久保留它们的美丽,将之浸泡成甘醇绮丽的杨梅烧酒,显然是最佳选择。

杨梅烧酒,古代就有。汉代著名怪人东方朔在《林邑记》中,称其为“梅香酎”。而在当时,能喝上它,还是身份的象征。随着岁月变迁,如今的杨梅烧酒早已变得如平民美女般温婉亲和,可望可及了。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家父是极喜欢杨梅烧酒的。每年一到时间点,就会前往宁波余姚、慈溪或苏州洞庭西山采购杨梅,回家浸酒。对此印象深刻的我,也受其影响,至今对杨梅烧酒的思念会伴着一年一度的梅雨季,如约而至。

只是,刚上市的杨梅通常不便宜。所以,难免十指尖尖地拎起来看一下又放回去。但杨梅烧酒的诱惑力显然要大于价格因素所造成的困扰,最终还是乖乖地将它们请回来。

返家后,先将最大最甜最紫的杨梅挑出一大碗,洗净后供家人品尝。剩下的大部分,只要不是坏的,无论大小酸甜,一律用来泡酒。

看着一枚、又一枚杨梅迫不及待地“扑通扑通”跳进烧酒里,回味多年的酒香似乎便在寓所里飘溢开来。

封好瓶口的杨梅烧酒,置于阴凉处,期待也随之开始了。在家几乎滴酒不沾的我,却喜欢观察杨梅烧酒从纯白到鲜红的迷人过程,如同酝酿着美丽的小愿望。

当秀色可餐的杨梅遇上热烈、豪放、威猛的烧酒,初时泾渭分明,互不交汇。等上数天后,杨梅的嫣红色开始一点点氤氲到清澈的烧酒中,使之渐染上胭脂般的娇泽,且一天比一天殷红。像极了着红装的江南女子,妩媚而又多情的样子。

等到酒和梅浑然地融汇于一体,透瓶亦有香时,杨梅烧酒便可饮用了。

当然,对于一些将杨梅烧酒视作杯中饮品的人来说,浸泡时间可再长一点。那种陈年的杨梅烧酒,色泽格外殷红夺目,而原本如红玛瑙般的杨梅则洗尽铅华,苍白如雪,精华尽入酒中矣。

启封开来,那清雅柔和的扑鼻酒香,让人未喝心已醉。先夹颗杨梅尝尝,因饱沁了酒液,在增添了酒香的同时,也一改原先的内敛温柔,变得极为刚烈浓郁。而经过杨梅催化的烧酒,却变得阴阳结合,有了类似温柔的味道。加上冰糖的助力,愈发显得甜稠浓郁,香气袭人。

让人忍不住轻轻地呷,细细地品。直喝的面红耳赤,笑靥如花。而在这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间,对于父辈的回忆,便随着清泠酒汁亲吻容器的声音,变得愈发甘醇绵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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