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窝剧评我们内心深处的黑暗

我们内心深处的黑暗

明德书院今年的戏剧《杜鹃窝》有着罕见的平衡与力量,成就丝毫不让去年,且有自己的创造。本来我以为今年的戏剧不会有去年的水平,毕竟去年明德新民格物等书院皆有非常惊人的成就。但今年明德的戏剧不仅与去年水平相当,而且在风格上较之去年更加简洁、直接,作品的主题——同样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更加深刻和锋利的问题。

《杜鹃窝》取材自《飞越疯人院》,对原著有很大的删减和简化,但是对于原著(本文中的“原著”皆指电影,强调这一点是因为电影其实也是基于一本小说改编的……)的结构、节奏和意义皆有较好的保留。《杜鹃窝》的剧本结构非常均衡,在删减上,在条理安排上,在情绪的把握上,在主旨的渲染上,皆有着出色的平衡感和分寸感,因此创造出一种平稳有力的节奏。在演出中,平稳的节奏在演员们的把握中,将开场时平淡而准确的情绪、不断暗示主旨的多种意象,一齐推至执行手术的场景,并且(通过情绪上的高潮和主旨的显现)在此场景中创造出一种客观化的抒情效果。

去年明德的《OnTheEdge》其实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戏剧版本,在导演与表演上非常出色,有着一种极其繁复、明暗强烈、高密度的抒情风格;叙事上的意识流结构通过设计巧妙的道具、布景和调度得以完成。《杜鹃窝》在去年的对比下显得极其简洁,完全是一种不同的风格,是一种简单的、单一色调的、瘦削的风格,叙事上再也不能更加平铺直叙了。但是明德今年的戏剧并不缺乏力量与深度,恰恰相反,因为简单、单一色调和瘦削,它显得比去年锋利多了,是一把单薄而锋利的黑色的刀。我们不需要集中注意力,捕捉舞台上的一切细节,将繁复热烈的画面转化为一种审美上的吸收——我们只需要坐下来,戏剧中包含的一切深奥而黑暗的事实就会像匕首一样刺向我们,而我们根本不可能躲开。

Verge、时报和创媒对于《杜鹃窝》的主旨皆有非常多之剖析,再论述其实有点多余。在目前的各种评论中,北大附中偏爱使用的评论词语几乎全部上场——讽刺、社会、批判、黑暗、寓言、自由、象征、人性等等,足够我们看出《杜鹃窝》多么契合北大附中式的情绪与想法。不论是反乌托邦的情节和主旨,写意的舞台美术风格,对于原著进行删减而不是改编的排演策略,还是在让重要的意象在剧末以实体形式突然而然从天而降的设计,都是长年以来附中戏剧中最常见的事物,而在明德今年的剧中它们的出现和使用皆到达一种最完善的地步。《杜鹃窝》是一部非常北大附中的戏剧。但是,它真的是我们情愿用那许多常用的形容词来定义的一部剧吗?真的是我们理解的所谓反乌托邦的讽刺性的社会寓言吗?

《杜鹃窝》的风格是黑暗而有力量的,它不止是什么所谓的讽刺、批判、象征、寓言,如在剧中不断暗示的一样,常用的词语其实在降低我们的理解力。剧中人物关系大体是以一群“病人”为中心,他们被一群“医护者”包围,在“医护者”之外则是包含那名记者在内的广大的社会。问题在于,谁是精神病人?精神病院里缺少真正的精神病人,有的只是一群因为身处精神病院而以为自己有精神病的人;在开场时,他们皆对于自己患有精神病是事实的论断深信不疑,因为首先他们身处精神病院,其次他们被诊断为精神病人。院长与护士们对于他们的控制只是基于他们对于自身身份的认同而已,并不是基于什么暴力、恐怖的镇压,因为他们是能够轻而易举地逃脱的。是他们的内心禁锢着他们,不是社会,不是他人。

因此,不存在一种有针对性的揭露/批判,更不存在基于幽默因素的讽刺(我其实很厌烦我们平时在评判戏剧、诗歌、小说或任何艺术作品时不自觉地频繁使用一些我们自己根本不真正理解的词语),说是象征则未免过于神秘化。明德的剧是在呈现一种永恒的人类困境,一种永远属于我们的问题,它不是由制度、社会或个人的暴力导致的,它是由我们内心深处的黑暗导致的。一种真正恐怖的困境,它源于我们内心共有的黑暗;一切制度、社会和个人的问题其实只是它创造出的一种转瞬即逝的幻景。

特别鸣谢

作者

格物高三陈重之

摄影

创意媒体工作室冯宇凡

明德戴瑞诚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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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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