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山属于未开发山峰,如要去必须负重登山,准备充分。当地人一般早上登山,下午下山。去八面山交通比较方便,先坐火车到郴州,从郴州火车站坐中巴去资兴汽车总站,票价10元,再转车去青市,即八面山瑶族自治乡所在地,13元。然后可以选择步行,也可以选择包车到林场。然后在那登山。负重3-5小时即可登顶。下山2-3小时。
十个人的八面山
作者:李祖鹏
一个月前,当沧老师发起徒步八面山的活动时,小伙伴们都兴奋莫名,为此,我们还特意建立了一个QQ群,探讨此次的徒步计划。当时是也,队员还未确定,我远在喜马拉雅山麓的某段新藏公路上和逆风高寒搏斗着,有意向的小伙伴们很多都没有重装徒步的经验,也没有装备,只是一颗充满激情的心,期盼着此次徒步之旅。叶城从登山背包到睡袋帐篷登山杖,都是新买的,超哥兰姐购置了睡袋,鲁智购置了帐篷和睡袋,暮暮的睡袋背包都是借的。繁华连睡袋都没有。就这样一行十人,开启了秋冬交替时节的登山之旅。
八面山并不高,海拔米,这样的海拔在多山的湖南地区只能排到第四。八面山也不出名,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着太多山峦了,有时候我也暗自庆幸,生活在这样广袤的国土上,大自然所有的温顺和野蛮,这里都有。对热爱大自然的人来说,山川河流就是我们的游乐场,这里有太多的惊艳让人目不暇接。
知道八面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峦,得益于沧老师这部有血有肉的山川志。对于这些内地的山川,沧老师可是如数家珍,对于山的热情,也像是这秋日的篝火般炙热。我们把出发日期定在了11月3日。当时间定下后,作为工薪阶层的小伙伴们在兴奋间隙的冷静中也开始担心时间问题,毕竟生活不止诗和远方,更多的是眼前的苟且。好在最后大家都抽出了时间,超哥也在二号结束了差旅,飞回了广州。
经过47个小时的火车从拉萨抵达长沙后,我便住在沧老师家。肉体虽然回归,灵魂却还停留在那片纯净的空气稀薄地带,身体为适应这现代化城市里污浊的空气备受折磨,噪杂让人晕眩。在医学上这叫做“醉氧症”。而我却感觉就像一条清澈溪水里的鱼忽然进入污浊的鱼塘。不但灵魂厌倦,连身体都反抗着。但是人这卑微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这是一种卑贱的本能,让生命能够得以延续,经过几天的休养,我也开始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这噪声,车流,建筑物玻璃窗上反射的光,以及空气里杂质的异味。我甚至还买了几本书,在地摊上掏了一本圣经,希望也可以活在上帝的荣光里,虽然我并不信任他。
三号我们开始各自集合,向郴州出发,然后再会合,这次出发主要分为长沙党和广州党。从长沙出发的有我、沧老师、鲁智、繁华以及泥鳅。从广州出发的有叶城、超哥、兰姐和暮暮。还有从攸县出发的心照。下午六点多,我们长沙党开始向沧老师住处汇集,鲁智挺着肚子,提着大包小包,像是个逃难的孕妇一般赶来,根本不能和户外登山联想到一起。接着沧老师下班了,我们开始收拾东西,此行有太多新手,我们必须把所有能够遇到的危险梳理一遍,我没有去过八面山,不了解情况,只能谨小慎微的去考虑。我们是老驴,也就有更大的责任。我们药物充足,游侠前几天来长沙给我们带了很多药物,我骑行时买的药物也还有很多,便挑选了几样,有消痛冷敷贴,云南白药创可贴,消炎治疗腹泻的胶囊,云南白药粉,医用绷带,医用胶带,消毒酒精,感冒药等。食物我们有牛肉干,路上再添置一些其他食物。帐篷睡袋冲锋衣打包装好后,我们出去吃饭,不久后,繁华也到了,只挎着一个单肩包。我们又回到沧老师家里拿行李,繁华和鲁智共同分担他们的行李,沧老师在他家里又找出一个双肩包给繁华背。换下他的单肩包。十一点四十五的火车,我们十点半就出发了,夜晚的长沙有些许秋意,街灯带着颓唐的慵懒,暗淡的照着,深夜的城市有些倦意了。
十几分钟就抵达火车站了,我的鞋垫子总是在鞋里向外滑,像是不堪忍受脚臭味,想出来透透气一般,我无计可施,只好用口香糖把鞋垫子粘在鞋里。火车站是最具伤感凄凉文化底蕴的地方了,这里到处是离别的气息。“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这里是起点,也是终点,是故乡也是异乡。而今夜,我们没有离愁,走在月光下,风中有来自远山的召唤。我们从一双双招揽顾客的旅店女老板眼前无视而过,走过车站广场旁边屋檐下紧挨着旧行李袋躺卧在脏毯子下的贫苦旅客身边。沿途你不能停留,这里太让人心酸。只有在陌生城市流浪过得人才会明白那种无助和孤独。我们在火车站进站口前和泥鳅会合,泥鳅我是初见,帅气年轻的小伙子,装备齐全,长沙站钟楼尖顶上红色的“长沙”两个字在月光下显得美丽冷漠。我们检票进站等车。现在是旅行淡季,夜班车旅客更加稀少,月台冷清,车厢里人更加稀少,旅客横卧在座位上,除了鲁智买了卧铺外,我们都在一个车厢,躺在座位上睡觉。繁华打趣鲁智说“我们五十块钱也买了张卧铺票”。从长沙到郴州四个多小时,睡了一会儿便到了。凌晨四点多的郴州火车站也是冷清的,只有在旅客下车那一瞬间,在出站口前是热闹的,稍后便归于冷清。广州团已经先我们而到,在出站口等着,他们四人就叶城装备齐全,只有一个大背包,其他人也是每人三两个小包。心照比我们来的都早,已经在附近小旅馆里歇息。广州的四人里,叶城超哥兰姐都是故人,暮暮也是旧相识了,一五年超哥兰姐的婚礼上见过,当时她们清一色的汉服,翩如惊鸿,婉若游龙,云髻修眉,瑰姿艳逸,而现在穿着荧光绿色的冲锋衣,英姿飒爽,光彩照人,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一时竟然没能认出。会合后,我们便去附近吃早餐,南北饮食的差距在早餐里最加明显,有时候我们的午餐和晚餐可能都变得雷同,然而在早餐里,却更加忠诚的保持了传统。南粉北面,这是地域不能同化的情怀。小城火车站附近的餐馆都是一样的脏兮兮的,桌椅简陋。我们找了一家卖粉的餐馆,围着圆桌子,行李放了一大堆,这忽然让我想起了亚瑟王和圆桌骑士。我们要了十份粉,从鲁智开始,粉依次端了上来,因为心照在旅馆,我们只有九个人,多出了一碗粉,当鲁智把多出的一碗吃了后,便又成了大家打趣的对象了。事实再一次证明,在一个团队里有个有趣的胖子是多么重要。整个行程里鲁智以及他的肚子成了我们忍不住的笑点。这个小店也被我们把储备的早餐粉都吃尽了。之后便是等待了,天六点多才亮,周末的清晨总是要比其他时候来的晚些,我们给心照打电话,让他来会合。
抵达八面山,我们还要转三次车,从郴州先坐巴士到资兴,再从资兴乘车到青市,然后再包车抵达八面山林场,从林场开始登山。拖着困意,在巴士上昏昏欲睡,道路出了郴州便是下坡,干净的马路,墨绿色的原野上灌木密集。秋天对这些植物似乎有些无能为力。远山被雾侵染着,从天空到丛林,都是一片朦胧的灰白色,像是被关在一座没擦干净的玻璃瓶里。抵达青市后,在镇上采购食物和水。我买了五瓶矿泉水和一瓶可乐。这个季节登山,对水的需求减少了很多。又买了一把镰刀。食物我又加购了几个馒头和面包。这里是个瑶族自治乡,正值逢集,狭窄的街道上汽车拥挤,村民往来,瘦弱衰老的面孔带着几分淳朴。也许是环境的湿热,南方人普遍瘦小,在村镇地区这种现象显得更加明显。作为我们的帮主,此行坐车吃饭等业务都是沧老师办理,在镇上,本来是可以坐农用车辆抵达农场,只是今天镇上来了许多交警,农用车不敢拉人,我们便找了两辆面包车。
这是一段崎岖的山路,道路修了一半,之后便是泥土小道,狭窄陡峭,路边山谷里竹林掩映着村舍,黑瓦白墙的古老建筑,美丽静谧,这些老房子的墙壁都是用泥胚筑就的,古朴简洁。屋檐薄弱宽敞。白烟从林间升起,农田荒芜,残留着明亮的积水和稻桩,洁白的山茶花伸向路边,在风中摇动着,抛出一个又一个调皮而又妖娆的媚眼,野树莓也不甘示弱,娇艳的红色果实倒垂下来,匆匆一瞥,便把人心思勾了去。而山色空蒙,像一幅画布,遮挡在路边。沿途路边很多防空洞般的山洞,安装着铁门,当地司机告诉我,那是储藏生姜的。经过四十多分钟的摇晃颠簸,终于抵达林场。这是半山腰的一处建筑区,有餐厅。我们在一片空地里打点行李,太多小包了,我们尽量让他们化零为整,爬山最忌讳的是手里提着东西,这样既不容易保持平衡,也不方便在灌木草丛穿行。分配行李,我们体力好的分配多些,体力不好的少背些。然后又去找了几根竹棍给没带登山杖的用,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开始出发,这时还是有些行李需要手提。
我们浩浩荡荡的在林荫下的泥土路上行走,道路被流水冲积出一条条沟壑,使本来就陡峭上坡变得更加坎坷,好在大伙儿志气高昂,还没尝到艰辛。然而不一会儿,鲁智就败下阵来,被落到了后面。走出竹林,随着海拔的增加,植被的分布也发生了变化,这里只有灌木,密集的灌木里一条道路像个伤口。路边有小野菊单薄的身影,这些小小的花总让我怀念北方,那大片的野菊花点缀的山林,野花烂漫,像是寒冷前最后一支狂热的探戈。而这里便显得冷清了。早上轻装上山的当地人,这时已经提着采来的草药下山了。我们的队伍也开始分为前队和后队了。体力好的如叶城泥鳅沧老师等人走在前面,鲁智在后面满头大汗的跟着,开始因为我们事前说过不能吸烟的缘故,鲁智特意买了两支电子烟,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也就顾不得不吸烟的禁忌了。我们停在路边分食橘子,在跋涉过一段路后,多汁的水果成了这人间至美的食物。一袋橘子不一会儿就快没了,这时开始有人起哄说卖橘子,五十块钱一个,然后大家不再称橘子,而是称五十块钱。再分吃橘子,也不说一瓣两瓣,而是分二十三十块钱的,疲惫中自娱自乐着。
道路上升中,眼前的丛林消失了,视线没有了遮挡,整个山川都映入眼帘,带着一层雾色,层峦叠嶂的山峦有些诗意,也有些虚幻。而近处,色彩纷杂,绿色依旧是主色调,缀以或红或黄的斑点。高耸的山脊,如远古巨兽的骨骼。路边荻花萧瑟,摇曳着。荻花丛中,野树莓在笑,等待采摘的手。苔藓爬满草木遮掩的山体,茂密的植物伸向路上。好像是特意挑逗沧老师,当他说这个季节没蛇时,一条蛇便从路边爬了出来,这是一条小小的蛇,动作迅速,在路边的草丛里被发现。当我们拿着手机想去拍照,它却惊恐的转入山中。不一会儿,又有一条蛇在路边出现,这是条色彩艳丽的虎斑游蛇,沧老师凑上去拍照,蛇想逃走,可是前面是陡峭的山体,它无法爬上去,便忽然一个转身,向着沧老师脚下爬来,沧老师连忙跳开。继续走着,看着远处高大的山体,得知那便是我们要征服的地方时,鲁智有些气馁。我们在路边合照,对于很多第一次出来重装登山的人来说,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们沿着环山小路走着,枝叶间露出的红色小圆果实在是美丽妖艳,我和叶城思考着他的名字,只是大家都想不起来。另一种紫色的小果子,像一粒粒打散的珍珠项链,长在瘦弱的枝头。那些不合时宜的杜鹃花,残留在枝头。山路过处,千岩万转,而后便是山脊了。这时的路更加狭窄坎坷,乱石凸起的路上,野草和灌木枝像是执戟卫士,阻挡着我们,这本来并没有路,只不过是被人踩出的一条小道,蜿蜒在高耸的山脊上,我们像是走在恐龙的背上。登高壮观天地间,心怀豁然开朗,忍不住要高声长啸。放眼世界,我们已经跳脱尘世的繁琐噪杂,走在大自然宽广纯洁的殿堂,灵魂回归,在这恒古的原野。回首人间,一条深深的山谷延伸向云雾外,松涛沉寂,好鸟和鸣。
沿途陆续有人下山,在一个陡峭的山洼处,下山的某个鲁莽妹子走的太快,收缩不住脚步,一头趴在了路边的灌木丛中,好在并无大碍。这些陡峭处,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山。行李太重,走一段就要休息几分钟,每次在我们前队刚刚休息好,鲁智和超哥的后队就赶上了,于是鲁智抱怨道他刚来还没喘口气,我们就要走了。大家大笑一回,每次在他刚到,都大声呼喊着出发。从一座山脊到另一座山脊,渐渐的开始在一座山腰上横切,这里山上灌木开始少了,都是荻花之类的枯黄秋草,齐腰的草丛中有一条小道,人走在草丛中,是那么的渺小。山上奇石遍布,形态各异。或蹲或立,黑色的躯体充斥着野性的生命力。
队伍越拉越长,我们几个体力好的一路走着,拍着照片,或临崖而立,或傲视群山,耍酷扮帅,超哥几个走在后面,路虽然不好走,风景却是越来越美丽,高山草原枯黄一片,丰茂的植被在风中摇曳着,茂密柔软,像一张毯子包裹着山峰。若不是山上很多碎石,真想在这片草原里打个滚儿。而临崖的陡峭山壁上,又是奇石林立,森然粗犷,绿色的植被映带着。山腰有一片古庙的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走过一段草原后,来到了一片石林,一条小路在石林间穿过,我们疲惫异常,沉重的行李压得肩膀疼痛,脖子在阳光下被背包勒着,也有些火辣辣的疼。爬出石林,又是草原,越过草原,登上一座山顶,山顶上有个乱石堆叠的破庙,庙里供奉着几尊小神像,面前有两个石柱子叠立着,山上风很大,带着怒气,暮暮率先走上山顶,接着我们也次第赶上。我们在山顶休息时,汗湿的衣服遮挡不住寒冷,不一会儿就开始瑟瑟发抖了。
我们在这座山头稍做休息,补充些能量,等超哥赶上后,又开始向宿营地进发,这是一个山谷,山坡上秋草浓密,山谷里遍地垃圾。并不是每一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都热爱大自然,随着户外运动的兴起,那些素质低下的登山宿营者变成了垃圾携带者,他们像是大自然里生长的暗疮。不停的破坏着,污染着。山谷里有条小溪,被枯草和小竹林遮掩着,冬季里,溪水已经断流,只有个别水坑里还保留着溪水。那些被遗弃的垃圾无人清理,风吹的到处都是,我们各自寻找着宿营地,然后割草垫在帐篷下,接着开始搭帐篷。一行十人,五顶帐篷,搭完帐篷,我们继续向最高峰进发,鲁智和兰姐留在营地看守行李,我们轻装简行,在草丛里行走上山脊,沿着山脊抵达另一个山头,这里山顶只有一堆乱石,石头上放着一块小石板,石板上刻着“八面山”三个字,那么落魄。我们拍了几张合照,在一处断崖旁,大伙儿鼓起勇气站在山崖边拍照,看到我们拍照,繁华也战战兢兢的来到山崖边。这时,起雾了,四周慢慢暗淡起来,乳白色的雾从山下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便笼罩了整个世界,黄昏的凄凉也占领了八面山,秋风萧瑟,吹不尽黄昏里的冷瑟。我们开始下山,走在雾气笼罩的山脊上。回到营地,开始去寻找枯枝。虽然火对于山林来说是危险的,只是这寒冷的夜晚,我们确实需要一团火苗。山上很多枯死的杜鹃树枝,我们人多,不一会儿就拾够了柴火。然后用石块围成一个火盆,把火点起来。初时火点的太大,有火星溅起,这让我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火势控制好后,大家围着火炉。夜幕里,风越来越大。繁华和泥鳅都带有酒,我们拿出食物,开始了晚餐。而这片宿营地里宿营者也越来越多,吵吵嚷嚷,热闹非凡。他们好几个队伍都带有炊具,开始烧水煮饭。我们围着篝火吃着干粮,有人提议写诗,围着火堆,沧老师率先出句“东山月未出”,叶城接了一句“八面起微风”。刚写了两句,便没人接了,于是又改诗词接龙。接着又是成语接龙。黑夜里,又有人赶来,这是一家三口,在夜色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这里。小孩子和我们坐一起烤火,他的父母开始搭帐篷。风吹着,渐渐的雾散了,天空清晰起来,月亮慢慢的爬上山头,我和沧老师以及暮暮等人在夜晚爬上一个山头去看月亮。夜幕下回望宿营地,帐篷里点点灯光,有些诡异。月亮圆润硕大,在天际悬挂着,照耀在这片山谷,冷风依旧吹着,我们在草丛里磕磕绊绊的回到营地,月亮也随着我们悬在中天。
回到营地,那对夫妇已经搭好帐篷,来到我们的篝火旁,大家聊着。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世界,时间被拉长了。我们拥有了更多更纯粹的时间。当困意袭来,大家各自散去,我和超哥用水把火熄灭,然后推到石头,确定没有任何火星后,便也走进帐篷睡觉去了。五顶帐篷里,我和超哥一顶,沧老师和叶城一顶,鲁智和繁华一顶,兰姐和暮暮一顶,泥鳅和心照一顶。夜晚的风更大了,摇晃着帐篷,好像是在驱逐我们。好在我们把帐篷下垫了厚厚的秋草,并不觉得寒冷。十二点多的时候,谁的闹钟响了,在这安静的大自然里,铃声显得非常刺耳,很多人都醒了,而传出铃声的帐篷里心照和泥鳅却睡得很沉。
一觉美美的睡眠,疲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后颈有些疼痛。早上五点多就醒了,不一会儿营地其他帐篷里也传来了声响。隔壁营地里那群人毫无顾忌的大声喧嚷着,吵得整个营地沸沸扬扬,根本不顾及这里还有其他露营者。六点多的时候,大家都起床了,开始向旁边的一个山头爬去,等我爬到山顶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向东望去,深蓝色的天空下天际线上是一片橘红色,橘红色里夹杂着暗青色的云层,像一道道水墨。天际线下是幽深的薄雾覆盖着群山,一座座高峰刺破雾霭,露出黑黢黢的山尖,像是浮动的海岛。而西边望去,深蓝色的天空里一轮明月高悬,天际线清晰幽深。我们站在山顶拍照,等待着日出。而天边色彩变幻着,由于云层深厚,太阳露出的时候,已经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阳光下是一片云海。天空中稀薄的云层散射着,形成各种奇特的形状。阳光照耀下,西边的山上一片金黄。在蔚蓝的天空下,放眼望去,都是惊艳的美,不带人家烟火的气息。
在山上拍照观景折腾一番后,大家开始回到营地收拾东西,吃早餐。我们食物充足,但是水却不多。吃过食物后,打包行李,这时行李少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一切收拾妥当,我们把垃圾收拾了两大包,然后携带着开始下山。相对于上山来说,下山要比较轻松。连鲁智都精神百倍,走在前面,而昨天他空手都走不了,现在背着包还一马当先。我们原路返回,天空有些阴沉。从草原到山林,一段段下坡太滑了。进入山脊后,沧老师等人走在前面,我和叶城同超哥兰姐走在后面,熟悉的景色里,我们已经不再拍照,只是赶路,渴望着冰镇可乐。近四个小时候,抵达了林场,他们已经等在这里了。我们继续搭乘面包车来到镇上。然后吃饭。这是一家小餐馆,老板就是带我们上山的司机,所以菜肴的价格还是蛮便宜的,味道可口。吃过饭,我看饭店里有小红薯,便问老板要了一个,老板爽快的让随便拿,又给我们两个凉薯。接着便是坐去资兴的巴士。抵达资兴后,我们就要和广州团分别了,他们坐去高铁站的巴士,我们到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心照也和我们分别了,我们长沙的四人组开始买票进站,刚好赶上最近的那班火车。火车上乘客依旧不多,我们买了副扑克玩牌,四个小时转瞬即过。两天的行程也就这样结束了。
同游者:帮主汤沧海,一号副帮主暮暮,二号副帮主鲁智,八袋长老沉兰,以及小喽啰叶城、繁华、超哥、心照、泥鳅和我!年11月3号夜出发,11月5号返回长沙!
11月8号写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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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八面山
作者:汤鹏举
端午节独自去了一趟八面山,这回值秋季,带了另外九人一并登山露营。五个从长沙出发,四个从广州出发,一个从攸县出发。约好11月4日早上在郴州火车站集合。
长沙出发的五人中,鲁智买了硬卧,其余四人都硬座,其中居士后传(以下简称居士)刚完成兰州-乌鲁木齐-拉萨的骑行壮举。大半夜坐火车,人少,车上大把空位,于是,我、居士、泥鳅、繁华也像买了卧铺一样,各自找个没人的长座位睡倒下来,一直到郴州。
凌晨五点出站,广州四人超哥沉兰夫妇、叶城、暮暮早已到达,而攸县来的男孩心照已于前夜抵达郴州,此时正睡在旅社里,让我们羡慕得想吐血。我们九人集合好,到附近饭店吃早餐。九个人点了十碗米粉,鲁智食量大,吃了两碗。
慢慢吃完米粉,天仍然没亮,于是继续在店里坐着。快六点时,攸县的男孩心照过来跟大家会合了。按照上次的路线,先从火车站坐车到资兴,再转车到青市镇。到镇上恰逢赶集,皮卡车不肯走,说有交警。人生地不熟,拖拉机临时也找不到,便叫了两台越野车,元一次,拉我们到八面山林场。
到达林场,大家统一分配装备,体能好的多负重一些,女士少负重一些。鲁智归于妇孺之列,他的行李由壮士级的居士、繁华共同承担。即便如此,鲁智走起来也困难重重,我也胖了不少,登山都靠耐力,不能急走。得慢慢欣赏路上风光,不然白来了不是。林场的海拔高度差不多就有米了,大家冒着高高的艳阳沿着螺旋的山道往上攀登,前前后后,走走停停,一路说笑。路旁的野莓比上次少了好多,但依然能看到一些。来之前好几个人担心蛇,我说这个季节不会有蛇了,让他们放心。哪知走到一个拐弯处,有人发现路边草丛里出现一条绿色的小蛇,等我跑过去时拍照时,它已经溜进了草丛里,没拍到。11月份还看到蛇,我有些意外。没多久,到了海拔米左右,又有人发现了蛇,我正走在前面,听到后面呼叫,赶紧转身跑过去拍照。这是一条金色的蛇,头部呈三角形,后面有个八字形黑色纹路,颈部两侧呈橘红色色块。繁华自小在山里长大,蛇见得多了,他说这是火焰蛇。我悄悄靠近它,它好像觉察到了,忽然一个转身,朝我奔过来,吓得我赶紧后退,远远避开。等它安定下来不动时。我又壮着胆子举起相机靠近它拍照,之后目送它飘然离去。每次登山遇到蛇总感觉很惊奇,如果说山上有精灵的话,蛇肯定是其中之一。它们没有四肢,却溜得贼快,身体像藤一样柔软、弯曲,眼睛视力不佳,但面相凶恶,让人生畏。生物真是多姿多样,真不知道造物主为啥要造出数以亿计的各类生命种群,人类只怕是数量最少的种群了吧?也对,如果人种过多,地球上其他物种生存机会恐怕更低了。
好不容易爬到山脊线,大家坐下来休息并进行午餐。然后顺着山脊向主峰挺近,走走停停,渐渐离开林木区和灌木区,进入乱石区和草甸区。端午节来时,这里绿草依依,现在则是黄草莽莽,各有所观。我似乎更喜欢暖色调的黄草,也许是我变老了。上次看到的个古庙遗址依然荒芜在草丛中,木门高悬,时间并不久远,不出年,如果是0年前的遗址,那就价值不可估量了。不知谁小声问了一句:“庙里的和尚怎么不继续住下去?”是呀,我也想问,要是在这建个小阁楼,每天坐在摇椅上看看风光,云海日出,晴天躺在草丛里打滚晒太阳,岂不美哉。但是看看这里的环境就明白了。除了草,还是草。难道让和尚们一辈子吃草?饮水也是问题,这附近只有一些死水坑,不像山谷溪水潺湲。树有一些,但不多,海拔高,树长不大。或者周围的树都被和尚们砍光了,毕竟古代都是烧柴煮饭。木柴烧光了,还住个鬼。这里可不比衡山,山脚下就是人口大镇,来回一天就能上下山。如今还有大路直通山顶,只要有钱,什么都能运上山。而八面山距离大镇太远,路又陡,与其住山顶还不如住山下呢。
穿过古老的石林,我们终于抵达山顶区域,扎营在凹陷的草甸区内。十个人,五顶帐篷,出发之前我们就已预先分配好,两个女生一顶帐篷,其余八人就无所谓了。超哥沉兰夫妇今夜只能暂时做一回牛郎织女,隔帐相望啦。居士在集市上买了一把镰刀,这时起了大作用,他割了大把干草,垫在帐篷下御寒。安营后,沉兰走不动需要休息外,其余九人一同奔赴山顶,并合影留念。山顶是个乱石堆,附近有个悬崖,大家依次坐在悬崖边拍照,展示胆量。至于悬崖下这个大断层是怎么形成的,留给未来的地质学家去勘察吧。辉煌的日落没有出现,太阳早已钻进浓厚的云层里去了,天空变得阴沉。返回营地后,我们四处找柴,折了一些枯死的灌木枝,居士最为卖力,深入灌木丛,弄到不少干柴,以致弄丢了帽子都没察觉,第二天才发现。
本来山顶是禁止生火的,为此我特意提过,所以嗜烟的鲁智特意买了电子烟上山。但我们看到别的队伍都烧起了篝火,11月份山顶夜晚实在太冷,大家需要火来取暖,尤其是两位女生。这时就会发现人类区别于其它物种的优势来了。人类没有丰厚的羽毛来保暖,但是可以发明衣服御寒,能烧火甚至用电取暖。人类视力无法像老鹰那么犀利,但能制造望眼镜来开拓视野;人类奔跑速度远远比不上猎豹、鸵鸟,但人类能够制造汽车来提速;人类不像鱼鸟那样能够长期潜水、飞行,但人类可以制造潜艇、飞机让自己在大海、天空来往自如。如果哪一天我们的内部消化系统、生育系统、新陈代谢功能也能被取代就好了,不用吃喝不用拉撒将减少多少烦恼啊。但也许这不叫人生了,因为人生不就是吃喝拉撒吗。不要以为我异想天开,终有一天,人类会造出自己的替代品,比如克隆人,从而免除人类自身生孩子的痛苦。在科幻小说里,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篝火烧起来了,我们吃着晚餐,烤着火,开始闲聊。除了手电,一切现代文明产物都失去了用武之地。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我们围着篝火回到了古代,火星乱撞,我们生怕点燃了附近的草丛,好在傍晚时山上起了些雾,草上都沾了一层薄薄的露水。邻近的驴友路过,看到我们四溅的火星,都提醒我们要控制好火,不要烧得太旺。前几年就有人不慎烧了一把火,酿成了山火事故,据说两个大学生背了黑锅,被责罚。把火控制好后,我们开始玩诗句接龙游戏,直到一轮巨大的明月从高高的东坡升起。然后,我们被巨大的月光吸引了,我和居士、暮暮还爬到陡陡的东坡上赏月,当夜恰逢农历十六,月亮巨圆巨亮,还十分巨大。这大概是我看过最大的月亮了吧。坡顶冷风嗖嗖,手指冻得发僵,大家不敢久留。溜下来继续烤火,到了九点多钟,就差不多都钻进帐篷睡了。最后睡的几个把火浇灭,用石头盖好,确保看不到火星了才睡。
这一夜,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露营海拔0多米的山上,估计会成为他们一生中难忘的经历,也估计他们睡眠不会很好。可是我估计错了,鲁智、繁华、心照都是第一次露营山顶,结果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半夜12点多,心照的手机闹铃突然响了,我就是这时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很快会停,谁知响个没完,整个山顶都回荡着铃声。醒来的人渐渐多了,天气冷,大家不愿钻出帐篷,只是隔着帐篷问是谁的铃声?没人答应。通过声音定位,我猜大概就是我旁边那顶帐篷内发出的声音。直到闹铃结束,铃声的主人还没醒。第二天我们一问,才知道是心照的手机闹铃,他坐火车时怕错过站,定在了午夜12点。跟心照同一帐篷的泥鳅睡得也死,邻近的鲁智、繁华都说没听见闹铃响。看来他们四人真是天睡星下凡,不得不服。
六点多,大家爬到东坡看日出,群山逶迤,薄雾成带,横在山岭之间。一条云带遮住了升起的太阳,所以日出推迟,到了七点多,太阳才放出它那辉煌无比的金色光芒,将山坡的草甸照射得金碧辉煌,闪闪发光。我们知道,这是拍照的最佳时刻,于是大摆Pose,或单独或分组或集体合影。沉兰早就备上了一身华丽的汉服,在她夫君超哥的镜头下,成为八面山的魅力女王。两人追着金色草甸,从东坡拍到西坡,套用网络语就是:大撒狗粮。
拍够了,大家回到营地吃早餐,然后收拾行李和垃圾下山。原路返回林场,昨天那两台越野车早就联系好了,正等我们下山。其中一个老板说他家就开饭店,可以在他那吃饭,给我们优惠价。回到镇上,炒了十个菜,吃得饱饱的,只收了元。按十人每人十元的快餐佳收费,另外12元是三只啤酒的钱。真是划算。
第一次登八面山我是单兵作战,野趣横生。这次是抱团作战,妙趣无限,不管是独游还是群游,只要好心态,随时都能感受自然给予人类的美,这些美不仅仅在山水之间,也在一草一木、一鸟一虫间。相信这一次大家都收获满满。
、11、26长沙
(泥鳅带垃圾下山)
本文摄影:李祖鹏/汤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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