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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第期总第期

母亲，家后山的杜鹃花要开了，少了您的山歌喂养，它们抱草木之心在哭！搜集您砍柴时哼唱的歌词，在杜鹃花的襁褓反刍含羞的月光。打包您采蘑菇时留下的脚印，问我讨要坐标，我说服不了青杠的倔强，只能放任热泪被山风打劫，给天空洗澡。

母亲，我知道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有爱经营的场所。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种情结一经唤醒，证明我已经回到了故乡的雏形。张开生命的翅膀，迎接最后一丝晚霞，拆解黄昏尚未用旧的爱，拜山问水间，自然会有母爱流动的地方就是家。

我不相信现在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是家，九年前因您在正月初四得脑溢血病故，家的字眼让心海决堤，泪水搅拌心痛，心痛宛如开颅的手术刀，将心撕成几瓣，一半留给往日，烟消云散；一半让余生，痛如蚕在故地倒伏的桑叶练习吐丝，并不断作茧自缚。母亲，您走向天堂的脚音，加速了家的瓦解，童年留存的西风牙嚼手撕往事，被肢解的炊烟，小桥，流水，再也涂鸦不了天伦之乐。

门前望春树虽每年准时怒放，没有母亲用山歌喂养，彼此之间少了血脉感应！似兄弟手足亲情，没有母亲呵护，身后的小鸡开始各自内心打着小算盘，用仅剩于血液的亲情交换眼前利益。家后山的映山红，几乎每年经过漫长冬日休眠，一觉自然醒，少母亲用带老茧掌心抚摸，早失去脸颊应有初霞之色。消瘦在崎岖山路的枯草，虔诚匍匐，忘记趁东风又入夜，和润物于无声的火车驶过驿站，抵达梦开始的地方与万物交换姓氏成兄弟。

我喜欢独自淋雨去母亲的墓地，用眼泪忏悔没有珍惜的天伦之乐，天空坟场，清明断魂雨扫天街，尘世墓地孤影雕刻墓志铭，往事以提速的绿皮火车将眼泪抛向深渊！想小时候受到的委屈，青春期迷茫路口背影，有母亲的怀抱可以哭诉，心不孤单！觉得母爱展开是汪洋能承受大海；托举岁月清单，用浪花的温柔抚平身心的创伤，结痂指明人生前进的方向。有人说母亲是家的领头羊，以风露入体，发线会用雪花写诗；瘦肩拖纤，孤独穿胸换身后拖动的港湾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前些年我从没接受母亲过世的事实，梦境与现实生活无限吻合的情节，在故事流程潜意默化告诉自己，您只不过是去亲戚家耍了几天，或者去远方串门暂时忘了回家！现在我不想再自欺欺人，说服自己屈从于梦魇的安排！只是您的气息早幻化为血啼杜鹃的眼泪;影子成为临崖独花的桃花;骨头用母爱暗香迷倒天空。白云是我失联于人间烟火的姊妹，亲情写意鸟鸣，乘十里春风在祖国大好山水向我招手！虽然您一生没走出过大相岭圈定的领地，从您对田坎野花、后山杜鹃、对天空路过的云歌唱，我知道您珍爱故乡，更向往外面世界的精彩！对外面世界一直抱着敬畏，就像我失去您所受的伤，羽化为涅槃的蝴蝶，在故乡的天空练习朝外的飞翔。

母亲，让儿女当您灵魂的双眼吧！山川异域时去异域层峦叠嶂的山水问候天下母亲；风月同天时踏山外山，游水尽头，赴飞鸟尽头再组家的温馨！

李洪彬，男，四川石棉人，《作品》特约评论。作品散见《作品》《课堂内外读本》《星星》《品味.浙江诗人》《贵阳文史》《中外诗人》《文汇报》《四川诗歌》《椰城》等省市报刊杂志，获全国性各种大奖多次。

本期责编：刘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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