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熳话杜鹃也谈盆景的意境

杜鹃花是世界著名的观赏植物,品种繁多、色彩缤纷。特别是红花杜鹃,花开时节,漫山红遍,雅俗共赏,湘赣一带称它“映山红”,宋代诗人杨万里也有“青溪倒照映山红”的诗句,还有许多文人墨客都写下了不少赞赏映山红的佳作名诗。

而在闽北建溪流域因其在盛春清明前后开花,民间习称春仔花、清明花。早年多是山采观赏,随着社会生活水平提高,越来越多盆栽产品上市,有地产品种,也有外地引进西洋杜鹃。近二十多年来人们时兴盆景,喜欢山采野生老桩,发现当地也有不少品种。当地一种白色山杜鹃多用于制药,建瓯的满山白糖浆是特产名药,畅销五洲四海。以制作盆景为目的山采杜鹃树桩,生长于深山密林的,多见乔木品种,其特点一是树干高而粗;二是冬季全落叶,且叶片较圆较大,先端尖短、叶背少绒毛,三是花色多样,有大红、紫红、桃红、水红、粉白诸色。问题是虽然其树干粗硕,根基多有隆包、适合盆景素材要求,但其须根较少,粗根较长有时能在土表伸延得与树高差不多长,截根面较大,较难种活、久养,我们真羡慕一些地区能把各色杜鹃养得那么丰姿绰约,而我们养活过几盆乔木浅色杜鹃,虽然开出素花,淡雅清秀、真惹人喜爱,但老养不长久。倒是大红杜鹃。无论在高山还是在山腰低岗生长,多数须根丰盛,较好种活久养;一般树皮暗红,外披铁灰或浅灰,古朴典雅;叶片相对较小、椭圆或橄榄形,先端叶尖较长,冬天半落叶,其中有的叶片特别细小,也很适合作观叶盆景。

邱瑞光先生的《三生有缘共烂漫》是采桩于海拔多米的高山小叶杜鹃。采下山时,看它三干连根,象个“山”字,联想到“山花烂漫”的自然景象,便依“山”造型,截干时,见中干最粗,作为主干,留得较高;右干略细、且有些弯曲变化,截得略矮,作为次干;左干最细,且向左斜出,作为从干。盆植成活,每年花后缩短修剪,逐渐枝壮花繁,有些烂漫之势,不过也只是一般观花型式。后来联想到“映山红”曾有不少动人的美丽传说,就以拟人手法构思一个独具特色的造型。修剪时除留下造型需要的枝条、适当缩剪,促壮促旺之外,多余的徒长枝、重迭交叉枝、残弱枝都予以剪除,对两侧低位枝进行吊、拉、松扎,低垂固定,预留枝过密或不到位的予以撑开或拉、扎固定在适当位置。再历经反复修剪、蓄养,长成如照片这般意象,使人能悟到佳境:

粗看它满树灿烂、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层次分明、疏密有致,各片都一朵挨着一朵,张开大嘴,坦开心扉,尽情欢笑,风采迷人、似乎可使人们神驰入境,乐而忘忧,共享这春天的生机和欢乐,憧憬那绿意葱茏、更加茂盛的锦绣前景。细看它三干连根,主干居中,粗壮挺拔,数簇花团、层层上升,顶冠如彤云飘然天际。次干清秀,在向右伸十多厘米后继而委婉上伸,似向主干倚猥,大片花团左右展开,翩翩起舞,顶冠左倾,却又面向主干,展开“笑靥”。从干向左倾斜,一枝伸出似彤云飘然欲飞,却又根连主干,顶冠上升,顶尖仰望主干。它们似连理兄弟姐妹,情感依依,和谐相生,共创辉煌;又象一家三口,生活得如此炽烈激昂,相互依恋,飘然起舞、欢笑开怀。

从这盆作品的造型过程,可使人想到中国文化的意境。清末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成名句。”宋代严羽将佛教的禅境比喻诗的意境,提倡禅道在于妙悟,诗道亦在妙悟。现代盆景艺术大师贺淦荪先生也认为意境是盆景艺术的最高境界,是盆景艺术的极致。《三生有缘共烂漫》创作之初也只是因材施艺,因形造景。随着每年不断再修剪、再造型,悟到拟人情感,就有了立意在先、因意造景,形成了比原来更完美的意象,能引人进入妙境。

在这一盆及其它杜鹃盆景的创作过程中,也悟到盆景艺术的物质载体是活态植物,主观上逐步孕育了完美的意象之后,还要在客观上摸索物质载体的特质及其自然生长规律,师法自然,逐步培育养护,才能生成完美、理想的意象。作为杜鹃,除了与其他杂木盆景的共同养护技法之外,我们感到还有以下特点:一是杜鹃是酸性土的指示性植物,喜酸性、疏松、通透性好的土壤,我们常用山皮腐叶土加河边细沙、杂木锯末(1∶1∶1);拌合使用,生长较理想。忌粘土、碱性土,开初没有讲究,用了菜园粘土,结果换盆两年,新枝长了一段,就不见再长,更谈不上旺盛了。翻盆倒土一看,没有新根伸入周边新土,幸好当时树根宿土留得较多才得以苟延残树。二是杜鹃木材细胞结构甚细,木质坚韧而细赋,但是长粗慢、脆而易折,所以造型时宜以修剪为主,吊、拉、撑为辅,忌过度弯曲蟠扎,平时还要放置在不易被碰到的地方,避免意外损伤枝条;三是需一定光照、但喜凉爽环境,忌曝晒。曾有几盆常年放在阳光下尚能正常生长,但在年夏江南罕见的干旱中,由于放置在贴瓷砖的花台上,未预料经不起强烈的阳光照射和瓷砖反射热量,不到一个星期就枯萎下来,旁边两盆因上方有几条迎春枝条遮盖,损伤较轻,赶紧移到紫藤架下,延至次年恢复了生机;四是树桩生长旺盛后,视造型需要可提根露根,但要逐步实施,培育和保留足够的须根维持其生长需求。五是肥水要适当。从盆景艺术的观赏价值出发,要根据树桩根盘的大小、树干的粗细、高度、树的形态来配置适宜的盆缽,一般不宜过大;由此推算盆中盛泥不会很多(也不宜过多),主要靠人工浇水浇肥提供养分。而杜鹃盆景根系纤细,喜阴湿,忌干旱,怕积水,因此要适时浇水,淡肥勤施,除农家沤肥腐熟饼肥外,化肥宜用复合肥,忌用尿素之类。六是为了造型或保型,可以缩剪过长枝条,但其秋后不久即开始孕育花蕾,十月中秋之后一般不宜再剪,否则将难蓄蕾,次年难有花开。若个别枝条秋后长得过长,也可待次年开花时再做宜当修剪或吊拉撑托固定在需要的位置。七是及时防治病虫害。常见螨类、褐斑病为害,还有军配虫、卷叶虫之类,现在农药时有更新,可报虫名选药。

杜鹃盆景,佳作众多,所施枝艺,因地域气候诸多因素之异,各有千秋。以上只是在许多成败的创作实践中的点滴体会,不敢以偏概全,不妥之处,诚请方家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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