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杰石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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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开

■张永杰

-01-

临近5月,也是老家的石榴花即将绽放的季节……

儿时淘气的我,总是喜欢趁大人不注意时,偷偷地爬上村东头老李家的石榴树上,静等石榴花开,然后与小伙伴们约定提前霸占住某一枝上的石榴,小手对天一搓,发个小誓,待到石榴成熟时各摘各的,谁也不准反悔,否则就去老师那里打报告……

为此,等石榴将要成熟时,小伙伴们只要有空就跑向那里,监视着自己心怡的石榴,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快点成熟吧,要不就要被大人们摘走了……

老李家有个女儿,因小脸细长,像柳树的叶子,便取名柳叶,年龄小我一岁,细高个儿,扎着两个马尾辫儿,总是喜欢在辫子末稍各绑上一朵小花,那时还买不起装饰的花儿,就是在什么花成熟时顺势摘上两朵,绑在辫子两端,走起路来,两个小辫子连同两朵小花随风飘着,但突然有一天,她竟然偷偷地摘了与小伙伴们约定在我名下的石榴花,绑在辫子上,在我面前绕来绕去地跑,显摆得让我揪心,牙齿咬得格外地响……

作为报复,我这个班长便给她起个雅号:石榴。

这个雅号得到小伙伴们的全票通过,因为做到了两个结合:名字(柳)+特征(头花)。但我知道是为报复她,毕竟石榴花可比她漂亮多了,谁让她显摆呢……

后来,当我们再大点时,不知哪个小伙伴听他家大人说,石榴是从城里一市民家里寄养过来的,好像是女儿多,就不想要了,刚好老李家两个男孩,急盼着一个小棉袄呢。

原来她不是亲生的?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大新闻了,于是我们有事没事地就喜欢和她这个来自市民家中的女孩套近乎了,毕竟那时我们农村还是刚刚能吃饱而已,新衣服只有等过年了才填一身。但没有一个人敢给她透露她的身世,这是大人们特别交待过的,因为老李面脸冷,我们都怕他,他当年从山里迁下来时可是练过武术的,会两下子。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已从自然村办的分校转到中心村的学校了,路程有三四里地,还要翻两道沟,过一片玉米地,因为女孩子胆小害怕,石榴就总是跟在我们男孩子屁股后面,每天早早地就起来,在我家门口等着小伙伴们集合后一起上学,路上我们总是鼓动着石榴给我们唱上几曲,我们在后面溜着当伴唱,记得那时石榴的歌唱得很好听,尤其是白毛女的《北风吹》、《妈妈的吻》、《每当我轻轻走过你窗前》等歌曲,她唱的真的很好听,每当到了高音区,总有穿着小军装、背着小布书包的我们在后面附合着,记得当时也挺有场面感的。

伴随着老李家又生了个女儿,石榴的地位也有所下滑,有时还要替农忙的父母照看小妹子,身上的衣服也不那么干净了,但她还是很会梳理自己的长辫子,还会习惯摘两朵小花绑在辫子末稍,还会给我们唱歌,只是我们觉得她好像没以前那么快乐好动了,礼拜天也很少找我们玩了,甚至连放牛也很少和我们一起了……

记得我们上五年级的一个礼拜天,上午,我们在老李家的石榴园里玩捉迷藏,期间我爬上树的最高处,摘了两朵石榴花,送给她时,她很勉强地笑了笑,我说“这两朵开在最高处,离太阳最近了,肯定是最好看的,想着让你高兴高兴,咱们几个一块长大的孩子,就你一个女孩子了,我们都把你当宝贝一样看的,别整天地愁着个脸,像二孬画的月亮,老师说那是大白倭瓜靠在墙角,难看死了。”小伙伴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二孬虽然不乐意,但我说的是实话,他也不便多争执,重要的是石榴这次真的笑了,很开心,当我把石榴花卡在她那长辫子上时,她笑得好开心,小脸蛋似乎还红了起来,正如那石榴花开……

临近晌午,大人们都在喊着我们回家吃饭了,看着小伙伴们一个一个离去,石榴悄悄地告诉我说,这两天夜里她听到家里大人私底下背着她说着抱来的闺女迟早是要还给人家的,唉咱也是白养真大,不知道是啥意思?我说:“管她呢,那是大人们的事,咱们下午接着玩,去北边山上小树林里玩捉迷藏,那里树多。”石榴答应了,但我觉得她有点勉强。

回到家刚端上碗,二孬急匆匆过来给我说,石榴家来了一辆小吉普车,于是一群孩子便端着碗,边吃边围着小车转,还不时趁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地摸摸车大灯,摸摸车前边的小红旗……

院子里传来石榴和她妈妈的哭声,我们便挤进了她家的院子,看到一个子高大、穿着白的确良上衣和白色笔直的裤子的男人正半蹲着搂着石榴,给她擦着泪,一个穿着风衣、烫发、戴一副眼镜的女人坐在石条凳上,拉着石榴妈妈的手,说着什么,还不时地给石榴妈擦着泪。

从邻居大娘那里得知,石榴原来是在县火车站走丢的,被在火车站干装卸工的老李抱回当闺女养起来的,现在她的亲生父母带着乡派出所的人要接她回家了……

原来大人们以前说的竟然是假的,老李那样说是抱养的不过是怕派出所的人知道了会把石榴给带走。而石榴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最终石榴被带上车,走了,再也没回过那个让她快乐也让我们一起快乐的小山村……

记得走时,老李特地热了锅水,石榴妈妈给她洗了头,含泪给她的长辫子梳了一遍又一遍,还特地从石榴树上挑了两朵石榴花,扎在发辫上。当石榴穿上城里父母带来的新衣服时,我突然发现,那天石榴真的太好看了,细高的身材加上那两个长辫,再扎上两朵石榴花,真的太漂亮了。当城里父母用随身带的照相机和老李家人合了张影后,石榴突然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要和我们小伙伴们也合个影,照相时,石榴一直拉着我的手,小伙伴们也是第一次照像,自然是又高兴又好紧张,只是我觉得从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石榴了……

还记得石榴上车时悄悄给我说了一句话,“我叫柳叶,你不准给我起外号了,以后不准再叫我石榴了!”我呆在那儿,看着那辆小吉普车窗里向我挥手的石榴,竟然僵硬地手都没抬一下.......

从那之后,每当五月石榴花开时,小伙伴们便再也不去石榴树下玩耍了,更没有随意去摘石榴花……

再后来,随着小伙伴们一个一个地辍学,这个团队逐渐地解散了,能坚持上完高中的也就两三个了,那些童年的时光也只能常常在闲暇时点上一枝烟慢慢地回忆了……

只是每到五月,石榴花开时,我还会顿足静赏花开,感怀那种红……

-02-

转眼到了大二,在南方上学的同学发信让我去他那里玩几天,还说有惊喜要让我知道,这位同学和我关系很好,高中时曾去过我家几次,正好那两周是实习时间,我便坐上绿皮车南下了……

当我睡眼醒松地步出车站时,接我的却不是一个人,同学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美女,习惯开玩笑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狗东西,咱说好的毕业前不谈朋友的,你怎么就这么早熟了呢?”

可我同学却一本正经地反驳了我,说:“这可是你小时候的同学,你好好看看吧。”我纳闷了,开什么玩笑,我还不至于年少痴呆吧。

看我想不起来,那位美女就大方地走过来,说她叫石榴,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

我一下愣住了,眼前的真的是我童年时的石榴?

“先上车到学校吃个饭再说吧,走!”她拉了我手一下,却又不自觉地放开了。公交车上她端坐在我前面,由于人多,我们也没说话,只是我不时偷偷地瞟她一眼,努力地回忆着小时候石榴的样子……

饭后,我们仨一起漫步,在校园的操场角落,听她慢慢地讲她离开村子回到城里的一些事,我也告诉她村里父母的一些情况,当她拿出当年我们在一起合影的那张泛黄的照片,指着中间我俩拉着手的一幕时,我真的惊叹这世间竟然这么小这么巧,十余年了,我们还能再相遇!

其实如若她不提起走失那事,如若我那位男同学没去过我家,如若他和她不同校不交谈这事,我们估计再也不会见面了。

在之后的聊天中,我得知她回到城里后,好长时间走不出那段走失的阴影,好在城里的同学也不知情,只把她当作插班生,还不时地帮她补习功课,尤其是城里学校开设有美术课,喜欢画画的她更是专注于画画了,并经常地被评为小画家,她总算是融入到城里的生活和学习中了,只是当她一个人时,还会习惯地拿出那张照片,呆呆地看着拉着她手的小伙伴中的我,想起寒冬早起的我们摸黑去学的路上边走边唱歌的情景,她说其实那时真的好害怕,唱歌其实真的为了给自己壮胆,把怪兽吓跑而已,有时听到山沟里有响声,她就会立即跑到我面前,但又怕我们说她胆小,笑话她,就一直没说出来。

城里人条件好,加上她的大方,那几天的吃喝全是她来负责,因为我顺口说了句我来此的费用是我在学校省吃俭用挤出来的,她更是理直气壮地好生接待,就连返程的火车票和路上吃的,她都给买齐了。

在那里,我停留了一周多的时间,那位男同学只陪我转了两天便推说有女同学在等她,就消失了,留下石榴一人陪我,于是油纸伞下有了我们的相伴同游……

那几天中,我们在江南的烟雨里,静赏花开成诗,叶长成词……

我们静游江南的园林,感怀推窗一溪云,开门满山红……

我们相挽站于江南的乌篷船首,感叹碧波荡漾,轻舟悠悠……

我们闻寻而去,月光落下,莲荷满池,满园清香……

我们漫步于江南的石巷画桥,品读着江南的粉墙黛瓦,陶醉于江南的花落香息,相挽登上江南的雨后春山,那里,我们远离尘俗,远离喧嚣,在僻静处,一袭春风走过,我仿佛看到,满眼的石榴花姹紫嫣红,蔓延成一个春天……

-03-

返校之后,一封封书信来往,我们互诉心声,畅想未来,两颗心慢慢地近了。但到了毕业季时,她说父母在南方一大都市为她安排了工作,问我有何打算,我无语了,农村的孩子,专业又不怎么好,还能怎么想?还敢怎么想?回老家呗,那封信发出之后,却再也没收到她的回信,朦朦胧胧中我想到了江南的烟雨,那么飘渺,那么轻,经不起一袭春风吹来……

再后来,孤僻,清高,不为人懂,多愁善感的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香烟为伴,深沉填满,听着午夜里收音机飘来的旋律,我终于明白人世无常。人说蝴蝶再美,也飞不过沧海。相思再真,铭记再刻骨,却也无奈止步于爱琴海岸。朦胧如簪,刺痛心房,无奈如纱,屏蔽那份情感。心痛了,泪流了,一个人寂寞,一个人买醉,一个人奋笔疾书。带着未能写完的诗篇,品着现实孤苦的痛,终于,我背起了行囊,踏上了归乡的路……

正如那个年代大多数农村学子一样,返乡后,找工作,谈对象,结婚生子,平淡的日子就样一年一年的过着……

几年后,高中同学聚会,我又见到了那位与石榴同校的男同学,因为他在外地工作,几年不见,他更加风度了,这与我们在老家的同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酒过三巡,他举杯来到我面前,话题自然是高中时期的一些琐事和回忆,突然他问起我:知道石榴的情况吗?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提这干啥呢?喝酒。

他也挺爽快,举杯即完,然后悄悄地问我:“你真的不想知道石榴的情况吗?”

见我未吱声,只顾自饮,就把我的杯子夺了过去,说道:“你给我听好了,石榴不幸福,因为你!”

为什么?我满腹困惑。

他举着酒杯:“再喝一个,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伴随着又一满杯下肚,他讲起了石榴的不幸:

毕业后石榴留在了南方,有他父亲的关系帮衬着,石榴的工作安排得很好,在市政府上班,期间家人托朋友给她介绍了好几位条件都很不错的小伙子,但她总借工作太忙、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等理由,就是不谈朋友,一晃几年过去,家里人眼都急红了,最后从她同事中的好朋友口中得知,石榴一直在等一个人,只是迟迟没能联系上,干脆就一直等,无助时她就写日记,记录下回忆里的美好。可她等来的却是那个人已结婚生子的消息,那时她已奔三十岁了,错过了最佳谈朋友的年龄后,在家人的逼催下,她与一研究生毕业的人成了家,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孩子出生两年后,她的丈夫发现了那本日记,他不想让石榴把他当作感情的影子、婚姻的备胎,从此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仗,可怜的石榴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有时打到腿上,她会几天上不了班,由于住在市政府家属院里,这事传到了单位领导那里,就安排办公室主任去做他们的工作,当得知那本日记是婚前的事,婚后再没有怎么写时,领导批评了石榴的丈夫,考虑到职位的升迁,丈夫没有再大动干戈,但却离她越来越远了,经常夜不归宿,终于石榴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丈夫在外的另一个家,她没有说一句话,当即便作了决定,离婚。

丈夫走了,这个家也散了,由于是个男孩子,想再组合个温馨的家庭太难了,石榴便死了那份心,与孩子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听到这里,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我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同学们被这阵势吓住了,整个会场屏住了呼吸,大家纷纷带着疑惑的眼光看过来,我无语地愣在那里,还好,有在大城市上班的这位同学临危不乱,一句“喝多了,没事,大家接着喝”,把场面勉强稳住,一句“我俩出去买包烟,你们玩”,又趁机拉我离开酒店。

出来后,我没有控制住眼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烟一口接着一口地吸着,我看到了远处的石榴树上,石榴花开的很疲惫,没有家乡的那种争相绽放,我想那应该是花期已过,将要结果之时吧。

当这位同学听了我那最后一封信发出之后再也没收到石榴的回信,我才回到老家找了个工作安了家时,他明白,其实在等待中无奈和痛苦也同样折磨过我。

“对不起,老同学,我信息有误,天意如此,好好珍惜自己和现在的家吧”。我们拥抱着,彼此拍了拍肩膀,也未再进酒店就沉重道别。

同学聚会没多久,我接到了来自珠海的手机,电话那边传来石榴的声音“你还好吗?”

“还行吧,你还好吗?”

“还好,为了孩子上学,我辞了工作,来珠海了,和一朋友开个通讯公司,生意还行,那里太伤心,不想呆在那……”

我能听出来,电话那头她想哭……

我能说什么呢,除了祝福安慰的话之外,我终究没有勇气问她当年为什么没有回信。

-04-

转眼又是十年,石榴突然想回来看看她农村的养父母了,问我一些具体的情况,我说,养父母年龄已大了,回来一趟也好,毕竟养你十来年呢。

暑假期间,石榴坐高铁回来,身边的男孩子与她一样高了,走出高铁站,看到我向她挥手,她却不敢相认,“真的是你吗?怎么这么沧桑?”

我说:“二十几年没见了,能不沧桑吗?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老了,主要是我长得有点着急,呵呵,走吧!”

路上,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好奇地看着窗外农田里的玉米,花椒树,不时地问我这问我那,石榴却一声未吭,面色凝重,因为我告诉她养父母年纪大了,可能沟通有障碍了,要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过于伤感,引起老人不适,那就不好了。

当她让我开车走走小时上学的路时,我说,那路早就没了,村里的大路一修,那老路早被扩成地了,就连当年的老村子也被空心村项目改造了,现在村民们都搬到了沟上面的开阔地了,她似乎有点失落了。

因为养父母去做礼拜了,我便带她去了沟里的老村子,那里改造后分到各户,成了老乡们的菜地,一畦一畦,菜样还不少,很喜人,除此之外就剩下些基本塌完了的老窑洞和当年的老槐树了,由于长在水井边上,老槐树依旧枝叶茂盛,只是有一年受雷击后南侧的一枝折掉了,但老槐树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大凤凰了,在大槐树的东侧,就是石榴当年生活过的老李家了,如今只有那棵石榴树仍然在活着,只是没人打理,乱枝丛生,歪歪扭扭像极了流浪汉的头发,树的末销还能瞅见一些石榴花,大多已经败落,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石榴果了。

在那棵石榴树旁,石榴默默地注视着,应该是在回忆童年的故事,童年的伙伴,童年的苦涩。

停留了一会,满脸胡子有些驼背的二孬听说后,也过来了,憨笑着说,“走去我家坐会吧,别老站在这了,破窑洞有啥看哩?走,这个时候我老李伯他们也该回来了,我们是邻居,今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了,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外面打工,老李伯岁数也大了,做不成饭了......”

因为在外打工的、在县城购房的人不少,整个村子基本上没什么人了,热心的二孬打了好几个同学的电话,但时间太紧,大多数当年的小伙伴回不来,我们也很无语,只好在二孬家吃个便饭,静等老李伯他们回来。

一点多吧,石榴终于见到了她的养父母回来了,他们相扶着,走的很慢,拉着石榴的手,在二孬的大声介绍下,才明白眼前的就是当年他们养了十年的闺女石榴,老人不淡定了,三十几年没见了,有养育之恩,也有故意从车站抱走让石榴十年见不到亲生父母的自责与愧谦,那种场面是无法形容的。

我们也不便多参与,就和二孬出来了,晚些时候,送石榴回县城宾馆住时,二孬也一同来了,我们约了在县城住的几个同学,一块聚餐,大家一说起孩提时代的趣事,笑得是人仰马翻,大家都为石榴能再回老家看望养父母而称赞,毕竟当年在农村让她受苦了十年的人就是老李伯一家。也为了能让石榴高兴,我们酒足饭饱后去了KTV,一场当年的农村娃嗨歌会让石榴几度泪流,又几多感慨。

第二天,我们几个小伙伴陪她在新县城转悠了一圈,又到了后山的黄河边,正品尝着真正的黄河鲤鱼,突然雷电交加,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把我们几个浇了个透心凉,一个时辰后雨过天晴,站在黄河大桥上,远眺湖光水色,我们不由感慨人生不易,小时候听大人说黄河大浪淘天,现在却平静如湖,可刚才还风平浪静,现在却倾盆大雨,正如我们这一群山里娃娃走到现在的不惑之年,这一路走来,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什么都经历了,我们都在努力地活着,为自已,为明天……

因为要赶高铁,我们下午三点多就返程了。在高铁站合影时,石榴拿出当年照片,我们索性就按当年的站位排序,石榴仍然站在我的身边,但却没有再拉手了,任凭当年的小伙伴们再起哄。

随着动车的一声长鸣,石榴走了,我们也各回各家,我送二孬回老家,下车时,二孬递给我一封信,说是昨晚上石榴托他给我的。

“你好,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在返程中了,有些话是没有勇气当面说的,所以只好写出来托二孬捎给你了......”

“其实我好想多停留几天,陪陪李爸李妈,也让你再多陪陪我,但我的父母身体很不好,其实父亲已经病危了,是他让我特地回来看望李爸李妈的,了却他的心愿,因为自从我被接回来后,一直没联系过他们,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

“其二,爸爸病重了才告诉我,原来你的那封信是被他扣押的,他不想让女儿再回到以前的老地方,更不想女儿和一个农村的你生活一辈子,但他没想到是他毁了女儿的幸福,他一直很内疚,希望我回来也看看你,你那位高中同学聚会回来,我才知道你也等我好几年,也很受伤,要知道我俩还一起骂过你负心汉,说断就断,怎么那么冷血和自私啊?唉,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吧,只是当初我恨你怎么不勇敢地过来找我呢?你是男子汉呀!......”

“人生如戏,好真实的一句话,过了不惑之年,看到你满脸沧桑,知道你过得也很辛苦,我的心好痛,你要照顾好自己,相信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有我在远方为你祝福和祈祷……”

读罢,很久,我没有发动车子,透过车窗,我又看到了那棵石榴树,只见她仍然那么倔强地生长,树稍上,石榴花开绿叶中,显得那么夺目,我仿佛看到北欧神话的再现:有美与爱之神之称的芙蕾雅,为了找寻心上人,独自走遍了世界各处,最终在南方安石榴树下,她找到了心上人奥都尔,虽有太多的伤心眼泪,虽有太多的付出、艰辛和无奈,但那天阳光灿烂,芙蕾雅快乐的就像新娘一样,无比的甜蜜。

心结已开,只盼岁月静好,石榴花开!

延伸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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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杰

河南渑池人,现供职于渑池县医疗保障局。出身农家,扎根基层,曾在乡间小吏任上打拼20余载,半生奋斗祭苍天,自觅开心度余生,喜欢工作之余提笔记下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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